摘 要：重温恩格斯关于怎样才能有“党内和谐”的思想，可以使我们今天对“党内和谐”建设的看法更加清晰。我们所要的是在维护党的无产阶级性质原则下的和谐，为此要开展党内斗争，发扬党内民主，进行以批评为主要形式的党内教育。
关键词：恩格斯 ； 党内和谐 ； 党内民主 ； 党内斗争
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5194（2008）04-0180-04
收稿日期：2008-03-10
作者简介：刘德中（1970-），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博士，《马克思主义研究》编辑。
《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关键在党”，要“以党内和谐促进社会和谐”。当前党的地位以及所面临的形势、任务都与恩格斯的时代有很大不同，但是，恩格斯关于“党内和谐”的思想仍然是很有现实意义的，重温恩格斯关于怎样才能有“党内和谐”的思想，可以使我们今天对“党内和谐”建设的看法更加清晰，更具有现实针对性。
一、恩格斯：建立党内和谐的关键在于积极的党内斗争
恩格斯认为，“党内和谐”关键在于积极的党内斗争，而不在于否认争论，压制批评。恩格斯在1894年11月24日致李卜克内西的信中谈到党内斗争的必然性：“在日益壮大的工人政党内，小资产阶级分子的增多是不可避免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在几年前还是一种危险。现在我们能够消化他们。但是消化总得有个过程，为此就需要加盐酸”。这里说的“消化”，就是使非无产阶级分子不仅组织上入党，思想上政治上也要无产阶级化。无产阶级政党要维护自己的性质，保持先进性，必须开展积极的原则斗争。恩格斯说：“建立党内真正和谐的关键就在这里，而不在于否认和隐瞒党内一切真正有争论的问题。”
［1］
和谐“必须以党的无产阶级性质不致因此发生问题为前提……这是绝对的界限”［2］，不然就会模糊党的面目，甚至组成一个维护雇佣劳动制度、而不是消灭雇佣劳动制度的党。恩格斯反对掩饰与调和矛盾的做法，“只要有必要，即使发生争论和吵闹也不怕。一个政党宁愿容忍任何一个蠢货在党内肆意地作威作福，而不敢公开拒绝承认他，这样的党是没有前途的”［3］。在实践上，“决不拿原则做交易”的恩格斯彻底批判当时党内很有威望的拉萨尔，反而推进了德国工运中两派的合并和党内思想上政治上的团结。
恩格斯还说：“任何大国的工人政党，只有在内部斗争中才能发展起来，这是符合一般辩证发展规律的。”“无产阶级的发展，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是在内部斗争中实现的……在可能团结一致的时候，团结一致是很好的，但还有高于团结一致的东西。”［4］“不要让‘团结’的叫喊把自己弄糊涂了”，“想把一切都搅在一锅稀里糊涂的粥里，但是这锅粥只要沉淀一下，其中的各种成分正因为是在一个锅里，就会以更加尖锐的对立形式再现出它们之间的差别。”［5］恩格斯还把能够驾驭党内斗争作为党的干部的必备素质，提出担任负责的职务“需要熟悉党的斗争条件，习惯这种斗争的方式”［6］。
恩格斯主张，要实现党内和谐必须充分发扬党内民主，容许讨论和批评自由，不压制反对意见。他认为，“每一个党的生存和发展通常伴随着党内的较为温和的派别和较为极端的派别的发展和相互斗争……批评是工人运动生命的要素，工人运动本身怎么能逃避批评，禁止争论呢？难道我们要求别人给自己以言论自由，仅仅是为了在我们自己队伍中又消灭言论自由吗？”［7］“在党内绝对自由地交换意见是必要的。否则，简直不能同化和教育最近三年来入党的数目很大的新成分；部分地说，这完全是不成熟的粗糙的材料。”［8］“回避一切批评”就是不让自己的党有一个深思的机会，无情的自我批评甚至会使敌人感到：“一个能够这样做的党该具有多么大的内在力量啊！”［9］“为了党本身的利益，批评必然是尽可能坦率的。”［10］恩格斯还建议德国社会民主党创办一种刊物，“在纲领和既定策略的范围内可以自由地反对党所采取的某些步骤，并在不违反党的道德的范围内自由批评纲领和策略。”［11］
可以看出，恩格斯所要构建的党内和谐，是在维护党的无产阶级性质这一原则下的和谐，主要靠开展党内斗争，发扬党内民主，进行以批评为主要形式的党内教育。我们党把这些都纳入了党的建设。
二、中国共产党的认识与当前的形势
党内矛盾是社会矛盾的反映。它常在党内生活中以不同看法甚至争论的形式表现出来。党内有矛盾是正常的，没有才是不可思议的。毛泽东在《矛盾论》中说：“党内不同思想的对立和斗争是经常发生的，这是社会的阶级矛盾和新旧事物的矛盾在党内的反映，党内如果没有矛盾和解决矛盾的思想斗争，党的生命也就停止了。”［12］为了防止用暴力镇压的手段解决党内分歧的错误做法，毛泽东还提出了“我们提倡不抓辫子、不戴帽子、不打棍子，目的就是要使人心里不怕，敢于讲意见”的斗争方法。
对于党内意见分歧特别是原则之争，是像第二国际那样遮掩、调和，最后让机会主义占了上风，还是通过民主讨论，批评说服，分清是非，增强团结？讳言斗争，不敢批评，非马克思主义者所为，更不可能建立党内真正和谐。“让人讲话，天不会塌下来，自己也不会垮台。不让人讲话呢？那就难免有一天要垮台。”［13］1958年3月，毛泽东在成都会议上的讲话中谈到：“讲团结，就是因为有不团结……只讲团结一致，不讲斗争，不是马列主义。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斗争，才能达到新的团结。团结转化为斗争，斗争再转化为团结。不能光讲团结和一致，不讲矛盾和斗争。”［14］和谐从字面上来讲，就是不仅有饭吃，而且人人都有话语权。所谓党内和谐，套用毛泽东的说法，就是形成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的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进而成为社会和谐的表率。
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与社会主义教育是有成果的，在人民群众中是扎了根的。多年来，南街村的党组织就是把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作为纯洁组织、纯洁思想的锐利武器的，他们对错误的、消极的、腐败的现象作了坚决的斗争，决不允许腐败丑恶现象损坏党的形象。
当前，随着党员构成的变化，党内的利益关系更加复杂。2004年全国共发展党员241万多名，其他社会阶层入党的是1.1万名，其中私营企业主入党的是894名［15］。新社会成分的代表进入党内，使党员之间的经济地位的差别表现得相当明显，他们的思想意识和利益诉求不可能是一致的，党内的思想差异和利益矛盾是客观存在的。经济地位悬殊的党员之间的矛盾如果在党内不能协调解决，就会成为社会的不和谐、不稳定因素。
我们对待私营企业主之类的精英党员的态度，可以参照恩格斯当年提出的对待所谓高素质人才的态度。“除了这些专家（我把教员也包括在内）以外，我们没有其他‘有教养的人’也是完全过得去的，而且，比方说，目前著作家和大学生大量涌进党内，如果不把这些先生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还会带来种种的危害。”［16］在当时的情况下，党都不对那些“有教养的人”实行开门主义，处于今天执政地位的我们，更是要防止有的人带着某种私利目的进来。对于“带着小资产阶级和农民的思想和愿望来的”人，“无产阶级如果向这些思想和愿望作出让步，它就会丧失自己的历史的领导使命”［17］。
作为私营企业主可以入党，但是加入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之后，必须加紧思想改造。恩格斯也可以说是私营企业主，他之所以能够成为革命导师，原因在于他背叛了自己的阶级，站到了无产阶级与人类解放的一边。现在的私营企业主不能入了党就万事大吉了，而应该作为新起点，更好地服务人民、奉献社会。党组织也要把他们的思想入党，作为组织入党后的至关重要的工作来抓。列宁曾深刻地指出，对于共产党来讲，“没有思想上的统一，组织统一是没有意义的”，即使有一时的统一，也难以维持。毛泽东也提出：“无产阶级思想领导的问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18］我们不能让这部分党员成为腐蚀党的肌体而不是增强党的力量的成分。
私营企业家入党的王廷江方式值得借鉴。王廷江现在是山东省临沂市罗庄区沈泉庄村党委书记，全国人大代表。1989年9月，他把自己600多万元资产的白瓷厂捐献给了村集体，同时，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不久，他成了一名共产党员。1990年10月，他被选为党支部书记，从此担起了带领全村群众共同致富的重任。当时村里只有一座破砖窑和1台开不动的拖拉机，农民人均收入不足300元。经过多年的苦干、实干，村集体企业华盛集团已拥有总资产数十亿元。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还积极发展公益事业，村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和文化生活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王廷江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觉悟却非常高。他认为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不能只为钱而活着。个人富了不算富，只有大家都富了，才能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才能体现一个共产党员的人生价值。
如果私营企业家都能像他一样，我们多么欢迎他们入党啊！但是，如果他们只是想把入党当作谋求政治利益并进而谋取更大经济利益的工具，不想有所放弃，他们就不是合格的共产党员，他们就还站在党和人民的对立面，至多是可以加以改造、利用的力量，让他们入党并不是扩大了党的社会基础和阶级基础，而是混淆、削弱了党的基础和力量。王廷江不仅是私营企业家的一面旗帜，而且也是共产党员的一面旗帜。
党内思想斗争的必然性，除了新社会成分党员的加入这个因素以外，老党员随着社会经济条件的变化和放松思想改造而发生思想分化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党内不仅会出现资产阶级分子，而且会出现自觉不自觉的资产阶级代言人。他们甚至会选择时机向党猖狂进攻，妄图改变党的颜色。对于他们的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思想，如果不旗帜鲜明地加以批判，听之任之，许多群众就会慢性中毒，放弃无产阶级的思想武器。尤其是在互联网兴起以后，不想让“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表面上还可能不止百家，虽然本质上不过就是两家，无非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在意识形态方面的阶级斗争的表现。“无产阶级要按照自己的世界观改造世界，资产阶级也要按照自己的世界观改造世界。在这一方面，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谁胜谁负的问题还没有真正解决。”［19］所以，领导人必须对此保持清醒的头脑。
对于这种形势不能认识不足，或者根本不认识。否则，就会犯绝大的错误，就会忽视必要的思想斗争。思想斗争不能采取粗暴的强制的方法，只能用细致的讲理的方法。对于人民内部的错误思想，简单地禁止、不允许这些思想有任何发表的机会是不行的，用简单的方法去处理，不但不会有收效，而且非常有害。不让发表错误意见，结果错误意见还是存在着。而正确的意见如果是在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如果没有见过风雨，没有取得免疫力，遇到错误意见就不能打胜仗。因此，只有采取讨论的方法，批评的方法，说理的方法，才能真正发展正确的意见，克服错误的意见，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我们应当批评各种各样的错误思想。对错误思想不加批评，任凭它们到处泛滥并占领意识形态阵地肯定不行。有错误就得批判，有毒草就得进行斗争。但是这种批评不应当是教条主义的，不应当用形而上学的方法，而应当力求用辩证的方法，要有科学的分析，要有充分的说服力。教条主义的批评不能解决问题。
三、增进“党内和谐”的主要着力点
增进党内和谐，关键是切实加强党内民主建设。党内民主是党内能否实现和谐的决定性因素。应推进党务公开，积极探索保障党员民主权利的有效途径、方法和程序，使党员的知情权、参与权、选择权和监督权等各项民主权利得到有效的保障；要完善党委内部的议事和决策机制，推动党内民主决策；要积极探索党的上下级组织之间、党员领导干部之间、领导班子成员之间、广大党员与党员领导干部之间相互监督的措施和办法，使党内民主监督的制度和机制更加完善。需要注意，民主本身不是目的，1938年10月毛泽东就提出：“党内民主都应是为着巩固纪律和增强战斗力，而不是削弱这种纪律和战斗力……扩大党内民主，应看做是巩固党和发展党的必要的步骤。”［20］胡锦涛同志6月25日在中央党校的讲话中也强调：“我们要积极稳妥、扎实有效地推进党内民主建设，坚持民主集中制，坚持党员主体地位，完善党内民主制度，使党内民主意识普遍增强、党内民主制度不断健全、党的创造活力充分发挥。”
民主建设应该成为知识分子密集的事业单位特别是科研院所改革的关键。科研院所等事业单位应该成为实践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的先锋、模范和表率。
科研院所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其成员学历高，学士、硕士、博士比比皆是。由于他们大部分都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民主素质与对民主的需求相对比较高，让他们先民主起来有利于充分调动最大多数人的积极性，创造人才脱颖而出的良好环境，从而为做好各方面工作创造条件。人文社会科学类的研究单位，往往存在评价标准客观性差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实行学术民主具有重要意义。少数人评多数人往往难以服人，让多数人来评价可以避免许多矛盾。
科研院所的党组织一般规模适度，完全可以就重大问题由全体党员或者进一步由全所大会作出决定，加入中央提倡的、有的地方先行一步的民主建设的行列，发展自下而上的民主，从而调动党员的政治热情，通过扩大党内民主，落实党员的民主权利，促进党的各项事业。这尤其应该成为科研事业单位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所必须关注和认真解决的重要问题。
一个研究所，大的不过200来人，小的只有30来人，为什么重要事项要由少数人决定呢？ 共产党的主要政治优势在于密切联系群众，一切依靠群众。共产党的力量之源就在于完善民主制度，让大多数群众决定自己的事情。在这方面，科研事业单位应该走在全国前面。
创新、加大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力度。腐败问题是破坏党内和谐的消极因素。增进党内和谐，必须在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方面创新形式、加大力度。为了不断铲除腐败现象滋生蔓延的土壤和条件，应加强对领导干部行使权力全方位、全过程的监督，加大对腐败多发易发部位和领域的监督，把群众监督的积极性有效调动起来，进一步形成全党齐心协力开展反腐倡廉工作的局面。我们应该把我国人民创造的“大字报”这种民主监督新形式改造利用起来，不能把它同脏水一起倒掉。如果效果好就可以推广并赋予其法律地位。通过大字报，在一个单位范围内开展批评与反批评，本着与人为善、治病救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领导与群众就群众关心、有疑问的问题展开对话，做好解释、说服工作，应该有利于从根本上铲除破坏党内和谐的消极因素。
党内是否和谐，关键看领导班子与作为“班长”的“一把手”与班子成员之间的和谐。党内民主发扬得充分不充分，同领导干部尤其第一把手的作风关系极大。各级领导班子的主要负责同志带头发扬民主，乐于听取各种意见，包括不同意见，自觉接受监督，善于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才能团结班子全体同志一道工作，充分发挥班子整体合力。“班长”与班子成员之间和谐，就可以消除阻力，形成合力，增强活力，提高战斗力，建设一个想干事、会干事、能干成事的和谐的战斗堡垒，从而促进党内和谐。领导班子和谐就能为全体党员作出表率，营造一种以和谋事、以和兴事、以和成事的政治环境。当然，这种和谐要建立在为人民服务、大公无私的前提下，不能建立在谋取小圈子私利的基础上，不然那种没有原则的好好式“一团和气”必然导致腐败窝案，不是我们所追求的和谐。对自己的评价一定要实事求是，不能有个人英雄主义思想，要把一个单位的事情做好，单靠哪一个人的力量恐怕都是难以做到的，需要领导班子中其他人的配合，更需要发掘广大群众中所蕴藏着的无限潜能。随着各级领导干部“发扬民主、团结共事”良好风气的进一步发扬光大，各级领导班子必将出现新的面貌，带领广大干部群众不断开创和谐社会建设的新局面。
总之，现实的需要要求我们到经典作家的思想宝库中寻找思想养料，我们学习经典著作也必须结合现实问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认识到经典作家所达到的思想高度，才能对现实问题有深刻的认识，也才能做到理论联系实际。经典的品质就在于能够永远给我们以启发，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会让我们受益无穷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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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10-311．
［14］［19］ 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73，230．
［15］ 中组部副部长李景田在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新闻发布会上的答问［N］ ．人民日报，2005-07-08．
［20］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29．
责任编辑:吴涌汶